盘扣,也称为盘纽,是传统中国服饰使用的一种纽扣,用来固定衣襟或装饰。盘扣,现在的年轻人知晓的较少了,而对于我们那代人,它不仅是中国传统的一种符号,更是一段久远的记忆。
我的祖父是一个技艺精湛的中式老裁缝,能盘一手好盘扣。小时候常听祖母讲,那时闹土匪,土匪头目要做一只布马鞍,把祖父找了去。祖母在家提心吊胆了一整天,据说如果马鞍做得不合的话,祖父就回不来了。天黑时分,祖父拎着一包点心回来了,马鞍做得很合意,点心算是给的工钱了。转眼解放了,随着传统的中式服装无人问津,祖父的手艺渐渐被人淡忘了。
后来,祖母因舍不得父亲种田吃苦,也让父亲学了裁缝,师傅竟然不是祖父,而是另拜了一位会做中山装的新式裁缝师傅。父亲办社办服装厂时,承接了一批服装业务,纽扣必须用盘扣。于是,祖父被请出山了。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,外面是厚厚的积雪。祖父在木门外加挂了一层草帘,挡住了呼呼地北风,屋内垒了一只土炉,架上柴禾点着火,再加上一群年轻的小裁缝,屋内顿时热闹而温暖。祖父坐一张小板凳上,针线、剪刀、碎布摆在旁边的椅子上。年近七旬的祖父,眼神极好,穿针、引线、卷布、翘边,一气呵成。碎布卷成长条布绳时,便可以盘各式图案的盘扣了。盘扣的花式种类丰富,有模仿动植物的菊花盘扣、梅花扣、金鱼扣等等,也有几何图形的,如一字扣、波形扣、三角扣等等。正值七八岁的我,必是要挤热闹的,脑袋贴着椅背,专注地盯着祖父的每个动作。当年轻的小裁缝们嬉笑着盘出一只不规则的盘扣时,我竟然也能盘出一只歪歪扭扭的花扣了。祖父乐呵地夸他的孙女,将来必能学出好手艺。
盘扣,于今天只能在一些怀旧电影或刻意怀旧的元素里才以得见了。而我终究也没能学到那门手艺。
离我们远去的不仅仅是祖辈、父辈的身影,还有那份传承中华传统的文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