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读光阴人民资讯

各色各样零零碎碎的布头儿,从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“跳”出。母亲盘腿坐在床上,手持剪刀,对着布头儿挑挑剪剪,又取了针线缝一缝。母亲凭着慧心巧手,将积攒的碎布头连缀成艺术品般的花书包。我进入校门便爱上读书,且至今珍惜每一分如碎布头儿一样的光阴,与小学时背了几年母亲做的花书包想必有联系。   那个年代,难见课外书,故每一学科的课本我都读得津津有味。上课时的聚精会神自不必说,难得的是,课余时也兴致盎然。就算课间十分钟喧闹的声浪里,我也以娴静为舟,以专心做桨,在教材的知识里自在闲游。只要不是冬天,放学后天还未黑,我喜欢在学校寻一个僻静角落,或坐或倚,捧着课本,反复念诵需要记住的东西。我就读的初中,校园东墙根儿卧一个大土坑,坑边站一圈高大的老柳。柳树怀抱里斜生几棵幼小的桃树。春日黄昏的意境里,柳枝轻飏,桃花含笑,我端一册语文书,用朗朗书声放飞豆蔻年华的梦想。买不起书包的清苦岁月,没有书房的家,处处都是“书房”,时时都可读书。添柴做饭的锅灶边,收拾干净的餐桌前,院子里的菜畦旁、房檐下……只要有一本书,我都能读得专心致志。我帮母亲添柴时油锅起火,母亲吩咐提水时我跑去抓鸡——读书着迷闹出的笑话,成了母亲乐与人道的话题。母亲骄傲地述说,乡邻热情地赞许,暖意融融的乡音,给予我源源不断的鼓励。母亲经营过一个小商店,简陋的货架与便宜的商品,挤在院子东侧添盖的一间矮小配房里。宅家时光,我喜欢帮母亲看商店。村里人不多,顾客自然少,来买东西的乡邻把店里光阴隔成一段一段的,我在这一段一段琐细的清寂里独守柜台。柜台成了固定“书桌”,配房成了奢侈的“书房”。在米面油盐酱醋茶与糖果糕点等的包围中,我憧憬着自己未来书房的模样:面积要比配房大,书橱要比货架好,课外书要比商品多。大概是春节前后,在外地上大学的邻家哥哥到商店买东西,我被他举止谈吐间的浓浓书卷气吸引,把他树为学习的楷模。我把各科教材读得烂熟于心,每一页、每一行、每个词句都清晰地印入脑海。中考过后,我以优异成绩考入当时热门的师范学校。我外出读书时,家里条件已经好转。在距离老家几百里的城市,隔三岔五,我便奔向邮局外的报刊亭和紧挨电影院的书店,或者去学校和市内的图书馆。阅读仍是课余生活的主旋律。读文艺期刊,诸如《青年文摘》《读者》《诗刊》《散文》;读文学经典,诸如《西游记》《红楼梦》《水浒传》《三国演义》《战争与和平》《欧也妮·葛朗台》。最美的读书情景,在夏日晚饭后自习前的瞬间。教室环绕的花园沐浴在霞光里,萱草花儿的橘黄靓丽养眼,草和花儿的幽香沁人心脾。知己一二,搬了凳子到花间甬路上对坐读书。暮色降落,掩卷交流,趣味相投的友谊照得心头一片灿然。饱蘸了花色花香的文学种子,在青春的梦园迅速膨胀,萌芽生长。散碎布头儿般的阅读光阴,愈来愈被我珍爱。从教为师后,紧张工作的间隙,读提升业务素养的专业书刊;成家为母后,忙碌操劳的夹缝里,读指导育儿实践的经验文章。我一直坚持至今的,是文学书籍的阅读。在小家的书房,在单位的办公室,在等火车、等飞机的候车室、候机厅,在疾驰于山川原野间的车厢里,在高飞于滔滔云海上的机舱内,只要清醒着,有一寸可以阅读的光阴,我都乐意轻拈几页文字,读到浑然忘我。漫长的人生学堂,我从课内读到课外,从童年读到中年,学业工作都算顺利,女儿的成长也还遂心,梦想的园圃花果渐多——发表的文字已近千篇,出版的书也有了几本。碎读光阴寸寸绽放,荟萃成精神的锦绣,又变化为思想的羽衣、梦想的愿景。平凡的生命,因此而丰富多彩,翩跹多姿。本文来源:北海日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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